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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面严师顾景舟

  • 日期:2023-0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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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在外人的眼中,顾景舟的性格中有一种“冷”。顾景舟的“冷”,除了天生因素以外,更重要的是与他曲折的人生经历密切相关。

顾景舟在紫砂厂长期从事技术辅导工作,有着极高的个人威信。在大家的心目中,顾景舟是一个守信用、讲规矩、气严性正的人,他做任何事情都是一二分明,绝不委屈妥协。因此,顾景舟的性格中有一种特立独行、不同流俗的特质。

在外人的眼中,顾景舟的性格中有一种“冷”。顾景舟的“冷”,除了天生因素以外,更重要的是与他曲折的人生经历密切相关。顾景舟曾对张学明教授感慨道:“(如果)你讲命运坎坷,完全适合我这一生。”!

顾景舟性格中的 “冷〞 表现在工作上,就变成了“严”。他喜欢在工作时间到车间里去巡查,发现任何问题,绝不藏着披着,轻则当面指出,重则一顿狠批。因此无论是他的左右弟子还是厂里的其他人员,对顾景舟总心存“悸动”,这种“悸动”逐渐演变成一种“惧怕”。

顾景舟的“严苛”,不是一种无原则的“冷漠”,而是用工作中的“严”,去向他的徒弟们传达自己对工作、对作品的超高要求。他的徒弟葛陶中曾回忆道:“顾老要求极其严格,我们都被他‘骂’过,那是对我们技艺的打磨和调整。”


由于顾景舟通常是对事不对人,主要纠正在工作中、生产上的不规范与不严格,因此,顾景舟在大家心目中的形象被逐渐放大与定格的同时,惧怕又慢慢演变成一种内心的尊敬。这种尊敬,让每位受过他教育的人都对这些往事的细节铭刻于心而牢记终生。

学生对顾景舟的严厉要求没有丝毫的怨气与抵触情绪,相反,他们恪守师嘱,秉持优良的道义品格,形成了正确的工艺习惯。因为他们心里明白:师傅的“严”是为了让他们早成材,成良材。这一点,在他们后来向自己的弟子再传技艺时亦是一以贯之。

在严格的技艺要求之下,顾景舟要求学生们不要无原则、僵硬地执行,而必须多动脑,多思考,举一反三,才能有所提高。199549日,顾景舟让赵江华带了封信给葛陶中,起因是葛陶中仿制历史博物馆邵大亨 “扁掇壶”后,引发了顾景舟对造型艺术和紫砂技艺的一些感想。他特别关照赵江华,除了把信交给葛陶中外,其他几个学生也各复印一份,希望能够从中得到技艺上的启发:


上午,陶中带作品来问技(仿大亨——历博的扁掇壶式样),图纸是我交给他的,上下壶身分段指出他仿制的不足处,并教以如何改进的关键。造型艺术:在一件作品上反映形式上的美感,就是要使器型轮廊线的组合上结构得和谐,节奏上的缓冲、过渡到延伸。所谓的由点、到线、转面,能理解这方面的道理,自己思想上自然会从领悟而产生灵感,从而提高审美的素养。第二是制作“手段”,即“技”,“技”是要千锤百炼的,看得出而无法做得起,实质上仍是没有真正弄懂。摸不着痛痒。脑子是指挥手去做的司令员,眼睛是摄像机,它把形象反映给脑子,脑子又指挥手采取什么手段去修改不足之处,以期达到设想的审美要求。不断修改、不断调整、不断总结,得出心得,巩固提高,艺术的历程是无止境的,攀登一个高峰又一个高峰,成功属于勇于攀登的人。今天写了这些,也算又一次寓教于学的小结吧!

顾景舟就是这样,抓住每次机会对学生们循循善诱,启发他们真正理解紫砂的真谛。顾景舟对徒弟以及周围相识的学员不仅在技艺上不苟丝毫,而且在个人文化素养上同样从严要求,他有句经常挂在嘴边上的话:“跟我的人,无文化者得我技,有文化者得我艺。”!

徐汉棠的小儿子徐维明在接受无锡电视台专访时曾回忆,顾景舟经常在工作中寓教于乐,通过一些生动的文字游戏调节工作气氛,而且要求背诵一些唐诗宋词来提高文化素养。

顾景舟曾经跟徒弟徐汉棠讲过一个故事。上世纪40年代初,顾景舟在上海标淮陶瓷公司任技师,公司招学徒,老板请报名的十几个人吃饺子,吃完问每人吃了多少饺子,结果只有两人回答正确。另有一人进门时,将掉在地上的鸡毛掸放好。据此,老板录用了这三个人,因为他们做事用心。后来证明,这三个人都成了不凡之人。顾景舟用生动的故事跟他的徒弟们说明了一个道理:不管别人的要求有多高,只要你做一个有心人,你就会有收获、有回报,他一直坚信。“你只要每天坚持一个小时,把整张报纸全部看下来,坚持三年,你的文化肯定有进步。”

其实顾景舟要求别人做到的,他总是事必躬亲以身作则。一位台湾客人回忆,有一次他很早去厂里顾景舟的工作室,当时还没有到上班时间,见顾景舟己在那里检查学生昨日完成的作业,看完后不甚满意,然后对客人讲:“你泡茶,我来!”气定神宁片刻后,便“乒乒乓乓”地在泥凳上敲打起来。为了不打扰顾景舟的工作,客人蹲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仔细地看着顾景舟的一举一动。两小时后,饱满的身筒已立在泥凳上。满身汗水的顾景舟笑着对客人讲:“他们看到了自然会明白,做比说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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