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瓷画:艺术各有传统 跨界玩票也得“在路”

  • 日期:2015-0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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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国家一级美术师、河南省艺术中心艺术馆专业画家翟东奇,瓷器、紫砂壶都曾涉足,出于好奇,体验一把,很快发现这种尝试其实离瓷的要求很远。... 许多国人都有印象,打十几二十年前起,各地便常见景德镇陶瓷展销会的身影。租一处场馆,摆几排架子,各种大大小小的器物铺排开来,青花、粉彩...

画家画瓷在景德镇已成产业景观,且占据了相当大的市场份额;书家、画家涉足紫砂壶、玩陶艺,也渐成风气。“艺术家涉足另一艺术领域‘玩票’,小试身手尝尝鲜固无不可,认真论起来,还须尊重不同艺术领域的体系、语言,得‘在路’才行。”有试水者说。

艺术各有传统,玩票也得“在路”

河南省美协副主席、省美术馆馆长化建国涉足这种跨界玩票挺早,“七八年前,一拨画家应邀到景德镇画瓷,尝试了就知道,那其实是完全不同的艺术领域”。

瓷器上作画,要考虑器物的造型来构图,胎体上下笔,与纸本上自然是不同的,釉水最终呈现的效果,在下笔时只能凭经验和想象,“尤其釉下彩,画的时候是看不出效果的,一笔下去,颜料就洇进胎体了,烧制完成后才能看到”。

国家一级美术师、河南省艺术中心艺术馆专业画家翟东奇,瓷器、紫砂壶都曾涉足,“出于好奇,体验一把,很快发现这种尝试其实离瓷的要求很远。”材料的掌握,釉的了解,烧成后的把握,需要一个相当长的过程。其实在景德镇陶瓷学院,绘画基本功之外,传授的是陶瓷的一套绘画系统,跟纸本是不同的。

除了画家和官员的身份之外,化建国还是一位资深藏家,对中国古陶瓷有相当深厚的兴趣,这也使得他在画瓷时有更直接的对比和领悟。他随手从书柜内取出一件清中期青花六棱瓶给记者现场讲解:“六个画面,主页面、次页面怎么布局,画面中心、视觉中心应当在哪个位置,再看口沿、底足的装饰图案,这是有传承的,同样是画瓶,清三代跟同治、光绪的制式就不同,有它的传承和演变……”白色底子上或浓或淡的青花釉水,素雅而不简单,墨分五色表现得精准、到位。

一件立体的器物,当它转动时,或观者走动时,画面是动态的呈现。纸本画家李健强对这种迥异于纸本创作的器物绘画进入较深,眼下玩得正嗨。在他的画室内,随处摆放着他的几件瓷画作品-青花卷缸、马蹄尊、登封窑小罐、粉彩四方瓶……器型、釉色都有丰富的尝试。而茶台上泡茶所用的一件紫砂方壶,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画瓷是器型与绘画的结合,譬如将军罐、天球瓶,这种大肚如何处理;溜肩,小腰,底下骤然一收,画面怎么走,各个面如何衔接;直上直下的笔筒,展开后更像手卷的感觉,更适于表现什么?”每件器物都有个性,都有挑战性。

2007年应景德镇地方政府邀请初次尝试之后,李健强便进入了这一新领域,乐此不疲。“每一种艺术有它的来路、出处,有它自己的表现语言和体系,画家画瓷应当按瓷的语言体系走,你就得研究这个。”此后他便留了心,看博物馆,翻阅图录,窑口也去,看古人对画工、釉色的处理方式,画面的符号化处理,口沿处为什么要加这个装饰线?透视、变形问题怎么解决?“很佩服古人,不同器物的处理,真的是恰到好处,太厉害了!”

每一种艺术样式都有它的来路、出处,有它自己的表现语言和体系,几位艺术家不约而同地表示:画家画瓷,还是要按瓷的语言体系走,你可以加进你的审美,延续纸本的绘画思想,但工艺、流程要按瓷的传统来。是否“在路”,应当作为评判艺术家跨界瓷画创作的一个标准,这是对另一艺术领域的认可和基本的尊重。

市场催生画家画瓷大军

自上世纪80年代,上海现代瓷画便有过一次小高潮。当时,景德镇有识之士以各种釉彩和实用器型的白坯,往来沪上与老画家交流并留下一大批珍贵的瓷画作品,朱屺瞻、谢稚柳、林风眠、关良、黄宾虹、唐云、陆俨少等一大批名家都曾涉足。但这种交流仅限小范围,未成规模,名家作品也相当昂贵,不输纸本。

许多国人都有印象,打十几二十年前起,各地便常见景德镇陶瓷展销会的身影。租一处场馆,摆几排架子,各种大大小小的器物铺排开来,青花、粉彩为主,论艺术水准,却不入行家法眼,“工艺品水准”。开展时叫价不菲,但随着展期进行,价格便直线下降,有的人专等最后一天去“撮底”,一个摊儿出个并不高的价便全部包下来。“已经到了滥的地步了。”

作为一个产业,至此已经走到叫卖以至贱卖的境地。此后,便有精明的商家另辟蹊径,邀请各地画家赴景德镇在瓷器上作画,在民间工艺品中注入艺术创作,局面自此改观。

现代陶瓷烧造技术的成熟与标准化,也使得艺术家参与制瓷变得简单。近七八年,画家赴景德镇参与制瓷规模渐长,参与的艺术家也层次不一,鱼龙混杂,“从一流的到江湖的都有,已经成了一个大的江湖码头市场”。有些画家干脆在当地包窑,开工作室,长驻了。

区别于当地作坊的工匠制瓷,艺术家的参与起初市场反应非常好,卖几万块到十几万都走得挺好。但随着这一群体的增大,变杂,“现在也卖不动了”。

“真正纸本高手,画瓷也是自己画自己玩自己用,而不是为市场创作,纸本市场好,他不靠这个。”翟东奇表示。

作坊与艺术相距多远?

化建国挺钟爱一件来自日本的天目瓷小盏,放在茶台上,每天捧着它喝茶,浸了茶汤的小油滴盏,泛着幽幽的蓝光,仿佛有生命。“这就是艺术品,是注入了艺术家感情的,带着体温的手作,它的确是有生命的。”

这件日式小盏出自一位日本陶艺家之手。日本、韩国跟中国一样,陶瓷烧造有悠久的历史,与中国古陶瓷也有融合。而在今天的日本、韩国,传统的陶瓷烧造艺术除了工业化大批量生产的日常器皿之外,更为主流的是艺术家的个人原创。他们是以艺术家的工作室为主体,是艺术家的个人创作,从劈柴、生火、和泥、拉坯,到画工、上釉、烧窑,全部一个人独立完成,是一个完整的创作过程。它的审美、形式、制作、图案造型设计,都是更高级的艺术形式。

升华至当代陶艺的艺术家原创作品,完成了现代美学意义上的升级转变,“非常个人,非常现代,学院派”。

反观中国的陶瓷艺术,厚重的传统留下太多的精华,甚至令今人难以逾越。窑火延绵至今,作坊式的制造模式也延绵至今,创作主体更多的仍然是工匠出身的陶瓷烧造艺人,而非艺术家。“一离开传统搞创新,就露怯。因为这种创新没有来路。”这位业内人士的观点很有些代表性。

我们当然也有顶尖级的陶瓷工艺大师,也有学院派艺术家开设私人陶艺工作室,在上海、广州有不少这样的工作室。但从整个产业来说,作坊式的仍然是主流。“这个转型的过程正在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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