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兴县志》一书中曾以“一壶千金,几不可得”描述一把壶,这便指的是制壶巨匠邵大亨的掇只壶。
邵大亨像
邵大亨的掇只壶在造型上展现出古朴端庄、气度凛然的特质。壶底有圈足,壶钮为扁珠,整体设计点线面比例协调,雅俗共赏,行内称其“大亨掇只壶”。
清代高熙于《茗壶说》中对大亨掇只壶给予了高度的评价,称其为“雅而非一式,善仿古,有过之无不及”。他特别强调了掇只壶的各个部分的工艺之精湛,从肩项到腹,从口盖到口内,都展现了邵大亨的匠心独运。
大亨掇只壶
大亨掇只壶的传承在历史上颇为引人注目,见证了其价值的不断攀升。
丁松林(1905~1949年)的岳父在江阴某当铺做“朝奉”(掌柜),送给丁松林一把掇只壶。丁松林之子丁燮清(1939年生,世居宜兴蜀山)小时候常用此壶喝茶。抗日战争时期,丁松林之妻潘菊华的娘舅周品珍(中国同盟会会员,时任宜兴蜀山镇镇长)又将此壶送给了好友潘序伦(行四,又名“秩四”,宜兴蜀山人,中国民主同盟盟员,是国内外颇负盛名的会计学家和教育家,被国外会计界誉为中国“会计之父”)。
大亨掇只壶
直到 2003年12月,丁燮清还一直以为当初送给潘序伦的那把壶是程寿珍的掇球壶。
20世纪80年代初,在蜀山一潘姓人家(潘氏第三代子孙)中发现了这一珍品。为了鉴别真伪,潘家特请徐汉棠鉴定,方才知道其是大亨掇只壶。潘家提出欲以此壶换取徐汉棠的两把上品壶(当时壶价并不太昂贵)。
徐汉棠携大亨掇只壶告知顾景舟,顾景舟一见此壶,便称赞其乃“稀世珍品”,反复把玩,爱不释手。潘家渐知风声,推故不与调换,收回珍藏。
许四海
1987年,潘家晚辈兴建住宅,因缺资金出让此壶。时在宜兴紫砂二厂工作的许四海闻讯,用家里全部积蓄3万元买得。
后来,有人出7万美元向许四海收购大亨掇只壶,破了半个世纪前英国皇家博物馆以 2万美元收购宜兴名绅储南强收藏的一把缺盖明代供春树瘿壶之记录,许四海以“珍品到了收藏家手中,其价格就转换为一种文化价值,出 100 万美元也不卖”为由谢绝。
此件大亨掇只壶现藏于上海市四海壶具博物馆,为镇馆之宝。
大亨掇只壶
顾景舟精于仿古,且一向甚为推崇邵大亨,多次摹制其大作,去世前,还曾专程赶到上海再看一眼大亨掇只壶,可见其对这一艺术珍品的深深热爱。但是,顾景舟直到离世,都未曾仿制过大亨掇只壶,成为紫砂界的一大遗憾。
大亨掇只壶
顾景舟为何不制作大亨掇只壶?
“欲知大道,必先知史”,“泽以长流方及远,山因积石自成高”。
不懂紫砂壶大美所在,不懂陶艺作品精气神者,惑于名利,迎合浮躁市场,计较“职称”,较劲“名份”,尽可蒙混一时。但有责任感的紫砂艺人、真正的行家,是只与作品“过不去”,精益求精,壶不精美不罢休的。
顾景舟
不论是对经典崇拜不轻易上手,还是对艺术苛求不随便动手,抑或是年事已高不方便出手,顾景舟虽对大亨掇只壶珍爱有加,再三解读,但是却从未仿制过大亨掇只壶。
虽然顾景舟未能亲手仿制大亨掇只壶,但这种对经典的敬畏和对艺术的认真态度正是顾景舟及其他紫砂大师所秉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