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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紫砂界的七座丰碑

  • 编辑/作者:淘壶人
  • 日期:2017-1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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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紫砂,中国的"国粹"之一。上世纪50年初,中国紫砂业萧条冷清而致奄奄一息。从低矮的作坊里,从窑场的废墟上,从寂寞的蠡河边,一些隐逸的人物出场了,他们集聚而彼此心同。新中国如同雨过天晴,连空气都是那样新鲜。尘埃拂去,他们相信紫砂会重新焕发出它的幽光宝彩。历史以庄重的笔触记下了他们的名字:任淦庭、朱可心、裴石民、吴云根、王寅春、顾景舟、蒋蓉。1956年,江苏省人民政府授予他们"老艺人"称号,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是一种极高的荣誉。七老艺人,无疑是中国紫砂界的七座丰碑。今

紫砂,中国的"国粹"之一。

上世纪50年初,中国紫砂业萧条冷清而致奄奄一息。从低矮的作坊里,从窑场的废墟上,从寂寞的蠡河边,一些隐逸的人物出场了,他们集聚而彼此心同。新中国如同雨过天晴,连空气都是那样新鲜。尘埃拂去,他们相信紫砂会重新焕发出它的幽光宝彩。

历史以庄重的笔触记下了他们的名字:任淦庭、朱可心、裴石民、吴云根、王寅春、顾景舟、蒋蓉。

1956年,江苏省人民政府授予他们"老艺人"称号,这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是一种极高的荣誉。七老艺人,无疑是中国紫砂界的七座丰碑。今天人们在讲起他们时,依然充满了一种由衷的敬仰,一种对峥嵘岁月的美好回忆。

1956年,从前至后:蒋蓉、裴石民、吴云根、王寅春、陈福渊

道器合璧任淦庭

1905年,家贫如洗的任淦庭拜紫砂雕塑名手卢兰芳为师。卢兰芳在当地是个名流,不仅擅长雕塑,还有一手书画绝技。学徒生涯清苦,任淦庭还真把师傅的本事学到了手。

任淦庭是个明白人,过眼不忘且心灵手巧。跟着卢兰芳,他不仅学到了一手雕塑、陶刻本领,还能帮着师傅在上海为一些剧团绘制布景。任淦庭也有毛病,他耳朵不好,虽不失聪,但听人讲话,时有障碍。有时师傅关照他什么事,说一遍,听不清楚;师傅不耐烦,骂人;又说一遍。因为被骂,故记得牢牢。有时候别人当面议论他,以为他听不到,没想到他一留心就听到了,但他能沉住气,装聋。故谁也不知道他的秘密。这是生活赐予任淦庭的意外收获。

据任淦庭的后人回忆,他原先写字作画用左手,后来的老板吴汉文也是宜兴地方上的名士,要求淦庭改用右手,他就下决心把习惯改过来,改不过来他就暗地里打自己的嘴巴。有癖的人往往有一种常人不具备的耐力,没过几个月,他竟学会了用左右手同时书画雕刻的本领。特别是在同一器具上刻画成双成对的飞禽走兽时,他可以左右开弓、对称作画雕刻,而且布局别致、形象生动、栩栩如生,可以说是开创了陶艺一绝。

上世纪50年代初期任淦庭迎来了他生命中最好的年景。沉寂了多年的龙窑又冒烟了,蠡河里又有了运载陶器的船只;他生了锈的刻刀开始磨得锋快。每一个清晨他的身影又活跃在热气腾腾的窑场。他的作品通常选择中国民间吉祥图案为题材,同时把内心对新生活的真切感受,描绘、刻写在各种紫砂茶具、花盆等陶坯上。他特别注重写意笔墨的线描变化,讲究各体书法、文学诗词,辞章与短句,使陶刻装饰与紫砂的艺术风格和谐而又协调。他雕刻的书法,刀锋灵秀而遒劲苍朴,真草隶篆各具风格,尤以大篆和古隶见长。图画随意刻绘,自成章法。那样的一手绝活,当今无人可比。装饰成对的花瓶时,左右手对称作画,布局匀称舒坦,堪称绝技。他一生清贫,向往光明,无论生活多么艰难,但在他的作品里,你总会感到,生活是美好的。他的别号叫"大聋",遇到他不愿回答的问题或不想表态的事,他就装作没听到,在自己的工作泥凳上书写"聋子"二字,应付搪塞过去。这是他生活中的机智,也可以理解他是心无旁骛、一心钻研自己的技艺。

他的作品曾被送往前苏联、捷克和斯洛伐克等国家展出,还光荣地参加全国群英会。他对紫砂工艺的杰出贡献,不但体现在他的许多传世作品上,还体现在他呕心沥血,为中国紫砂界培养了徐秀棠、谭泉海、鲍志强、毛国强、鲍仲梅、咸仲英等一大批当今活跃在紫砂艺坛的大师。

" 风雅颂"裴石民

" 裴先生到!"宜兴蜀山脚下一家老茶馆,堂倌这么一吆喝,许多茶客就站起来了。这是多大的礼数啊,是谁呢,这么牛!

是裴石民先生。大家都这么尊称他。紫砂艺人里,从古到今,被人们称为先生的,除了一个任淦庭,就是裴石民了。

裴先生喜欢小动物,养过猫、金鱼、松鼠、鹭鸶、猫头鹰等。一到秋天,他就无心做壶了,斗蟋蟀,用月饼换别人的好虫。春夏之交兰花上市,有一次,为了与别人争买一盆精品兰花,相争之下,把花给折断了。结果他花了一半钱,只买到一枝折断的兰花,插在一个紫砂瓶里,左看右看,觉得并不亏,蛮风雅的。"文革"期间,他居然还敢养鸟,那鸟金黄毛色,嗓音拖声很长,有点像当年上海法租界里的金碧女郎。他给鸟起了一个雅号:"法国芙蓉"。红卫兵质问他,他悠然回答:这鸟是法国的贫下中农,你们敢禁?一句话喝退那帮毛头小伙。他性情活泼,从不拘泥什么,随手做下的紫砂小品,如春蚕、松鼠、田螺、螃蟹等,无不惟妙惟肖。他摹仿陈鸣远的花器作品几可乱真,有"鸣远第二"之美誉。同时,他具备驾驭各种形款紫砂器件的能力,除茶壶以外,文房雅玩、杯盘炉鼎、花盆假山等,简直无所不能。

20世纪60年代裴石民与王湘瑾等学生在一起

早年裴石民的松段壶在华东民间美术品观摩会上获得大奖。此壶以一截苍松为壶身造型,树皮斑驳、历经沧桑;一壶四杯全部用松段装饰,遒劲古雅、浑然一体。他的另一件代表作品五福蟠桃壶的壶体椭圆如桃形,光洁可人,色泽温润柔和,就像一只丰满诱人的蜜桃;壶盖上盘屈陶枝、缀以桃实;壶身的桃叶间缀有五桃,旁边有蝙蝠飞翔,体现了中国民间艺术的审美意趣。他的高吉壶、牛盖壶、素裙壶等,都显示了裴石民对大自然的细致观察和写实造型能力。别人问他做壶有什么诀窍,他说:心到才能手到。一样东西,你能做出别人没有留意的特点,那就是所谓的绝活了。

云深何处吴云根

在七位老艺人中,吴云根是条身材魁梧、力大无比的汉子。据说他一顿能吃六七个鸡蛋,外加三大碗米饭。他平时喜欢练习甩石锁、举石担,练就了一身武功。在紫砂业萧条的那些年月,吴云根的身影经常出没在搬运的脚夫队伍里。年轻时,他曾经和朋友远赴山西平定县陶器厂任技师,传授陶艺;所制作品为当时的山西省主席阎锡山收藏。后来又受聘于南京中央大学陶瓷科当技师。在那里,他结识了紫砂职业教育家、设计家王世杰,参与创办了"省立宜兴陶瓷职业学校",那等于是紫砂人的黄埔军校了。600年紫砂虽入大雅之堂,但一直没有自己的理论。这理论必须由紫砂人自己来立。吴教头一马当先,立下了军令状。在这里接受训练的紫砂人眼里,吴教头虽然严厉,但心眼特好。此后他还担任过紫砂成型技术辅导员,有多篇紫砂讲义面世,是一位当之无愧的紫砂教育家。

吴云根生性耿直,脾气倔强;见到不平之事,总是仗义执言,主持公道。但他的制壶风格却温厚稳重、光润内蕴。他擅长光器和筋囊器创作,尤其是以竹入壶,自成一家,独具风貌。古往今来,竹子多被文人墨客作为书画题材。吴云根的竹形紫砂壶既不失紫砂肌理,又撷取了竹子的风骨和气节,清奇俊朗、灵动韶秀而无雕琢之气。他的仿竹茶具,最大特点正是表现了竹子的风骨和气节。那种气度、力度是他一生的蓄养,别人学不到的。其实支撑技艺的是一种人格力量,这在吴云根师傅身上尤其明显。

吴云根师徒合影

他的紫大竹提梁壶,泥色近如成竹,壶身饱满挺拔,以竹节制成壶嘴,并缀一小竹枝于壶体,疏密有致;竹叶如风吹拂,以曲折的带叶的小竹根作为壶盖的纽,以细竹枝弯成方中见圆的提梁,竹节的纹理、竹芽的点缀都显示出细腻逼真的效果。另一件代表作提梁弧棱壶,更显示了吴云根对方圆之道的领悟。壶的主体为弧棱,壶把改为平式提梁,方中有圆、圆方互济、相得益彰。既体现了虚与实、圆与方的对比效果,又彰显了中国古代儒道学说的精神。

仁者归来王寅春

紫砂名壶中有一款倒把西施壶,至今仍是紫砂界公认的经典之作。那壶似圆腴丰盈的少女乳形,饱满而富于张力,流溢着一种蓄势待发的气韵。虽然后来模仿者甚多,但要达到那件原创作品的气韵和力度,实在不是一件易事。

作者王寅春,有一次跟窑场上的工友聊天吹牛时,无意间谈到倒把西施壶借鉴女性乳房特点,表现一种丰腴之美,并说起外国女性与中国女性体型之区别。窑工们起哄,说他当年在上海肯定开过洋荤。王寅春认真地说:一讲到女人你们就乱想,没出息!我们这些民间艺人,从未上过素描课,见的世面太少,做来做去就那几个壶样,怎么去创新啊?

70余年前,王寅春在蜀山古街遇到了一位贵人著名金石书画家潘稚亮。这次一见如故的会面,对王寅春日后成为壶艺大家的影响十分重大。在金石书画界素有"切玉圣手"的潘稚亮很欣赏王寅春的壶艺,劝导他不要拘泥于古人,要从摹仿前辈作品的工匠转化为有自己风格的艺人,要敢于在茶壶上署自己的名字,并给他刻了一方"王寅春"的印章。从此,宝爱此章的王寅春一直铭记潘稚亮的教诲,这枚弥足珍贵的印章也伴随着他,直到走完自己的艺术人生之路。

无论光器、方器或筋囊器作品,王寅春样样精通。特别是方器和筋囊器作品更是达到了后人难以企及的高度。他的半菊壶,通体有一种韵律的美感。壶身那一瓣瓣的长条形块面,气韵饱满生动,是筋囊器中的上佳之作。汉均壶和裙花提梁壶、花周盘壶等作品,既有苍劲刚遒、挥洒自如的风韵,又有融庄重与飘逸共美的特点。壮年时期,他的创作很多,有的来不及起名,就以"寅春壶"问世。收藏家就像守株待兔,住在他家附近的客栈里,等他的新作品出来。那一件件各具特色的作品,在紫砂艺术的宝典里,至今散发着迷人的光彩。

枯木逢春朱可心

1972年,在周恩来总理回赠日本首相田中角荣的国礼中,有一件别致的礼品:可心梨式紫砂壶。它的作者,就是近代紫砂巨匠朱可心。

时间回溯到80多年前,宋庆龄女士在上海参观一个即将出国展览的工艺品预展,在琳琅满目的展品中,宋庆龄惟独看中了一件紫砂雅玩:仿竹节鼎。在它参加完国外的展览后,宋庆龄以500英镑买下了这件艺术珍品,它的作者也是朱可心。

家道贫寒的朱可心成名很早。1932年,他的云龙鼎和竹节鼎参加百年一度的美国芝加哥博览会,获得了特级优奖。他的艺术造诣深厚,一生中设计、制作了100多种紫砂新工艺造型。

上世纪50年代末,朱可心接受了仿制国家一级文物、明代项圣思"大桃杯"的任务。项圣思相传为一修道人,能制桃杯,大于常器,花叶干实无一不妙,见者不能释手,在紫砂人的心目中几乎是圣人一样的地位。大桃杯则是像断臂维纳斯、掷铁饼者一样经典的作品。民间艺人开始向古贤挑战了。依葫芦画瓢是死路,关键是要表现大桃杯的神韵。大桃杯的骨子是什么?是风流倜傥、是灵动飘逸,这些特点一定要体现出来。数九的寒天,朱可心的手冻得都是裂口,晚上躺在被窝里突然来了灵感,马上一跃而起。到后来他和大桃杯几乎融为一体了。作品送到南京博物院,专家们几乎分不出哪件是原作了。

上世纪50年代朱可心与徒弟们合影

云龙壶是朱可心的代表作。新中国给了民间艺人从未有过的地位,使他有一种"鲤鱼跳龙门"的感恩。他把朴素的感情寄寓在作品里,努力突破前人"鱼化龙"的成就。为了表现神龙云隐、首尾相连的主题,朱可心几乎天天去蜀山北麓的大新桥上观察天上的云彩。当时正是农历七月,云彩变幻无穷。他看在心里,回到家就用泥塑捏出浮雕,并在制作时点着蚊香,看烟气升腾勾画云纹。

在徒弟们回忆里,朱可心的晚年有些落寞。上世纪80年代,紫砂开始走红,泥沙亦开始泛滥,造假壶的人在他眼前晃来晃去,他看不惯。每天坐在门口晒太阳,车水马龙、熙熙攘攘,朱可心发现自己越来越读不懂这个变化太快的世界了。他内心也许很忧郁,很担心。终于有一天,他作出一个让所有人吃惊的决定:销毁自己的所有印章,绝不让那些造假壶人玷污自己的清白。

这是朱可心的绝唱,可以和他的任何一把传世之作媲美。

高山仰止顾景舟

他一生是个手不释卷、有着古典风范的文人,更准确地说,他是个有着浓重文人气息的手艺人,或者是手艺人中的文化人。他就是当代紫砂泰斗顾景舟。

顾景舟在研究壶艺

每一个时代、每一个行业都应该有自己的领军人物,顾景舟堪称是紫砂发展承前启后的典范。如僧帽壶,原本是传统的造型,到了他的手里,却集各家之大成,开创了简朴大度、协调秀美的风格。僧帽壶曲把平嘴,六方壶体;僧帽为莲花块面组合,壶摘为莲心,静穆中不失盎然之趣,是行欲方、智欲圆,刚柔相济、方圆互见的砂壶珍品。

历史上,没有哪个艺人像他那样重视紫砂以外的学问。所谓"功在壶外",实际是一种难得的境界。他的作品风格静穆沉稳,如千年老佛,是入定之美;那些平淡的细节,汇合起来便是惊叹与神奇。你仿佛如坐在一口古井边,看平静的水面,了无波澜,但你听到了井底下,有激流奔涌。

顾景舟在研究僧帽壶

在顾景舟的同辈中,没有哪一个的文化底蕴可以和他比肩。他的"曲高和寡"是因为周围缺少可以对话的同道。上世纪40年代,他在上海结识了许多书画高手,如江寒汀、吴湖帆、唐云,交往甚密;他一生和多位文人有过合作:他与刘海粟合作的一把夙慧壶,高身筒,俊朗挺拔;海老在壶上写下一

枝铁骨老梅;壶的另一面,是海老的书法,"夙慧"二字,苍骨润肌,遒劲沉雄。他与吴湖帆合作的一把石瓢壶,则拍出了紫砂史上的"天价":1236万元。可惜,其时两位大师均已作古,只是作为一段佳话载入历史。

顾景舟在指导学徒制壶

顾景舟精通古文、书法、陶瓷工艺学和考古鉴赏等学问,直到晚年,他仍坚持每天写小楷数页。他睡觉喜欢朝右睡,床边终年点着煤油灯,半夜醒来可以随时阅读。后来有了电灯也是如此。他的蚊帐有一片被熏得黄黄的,有一次,差点把蚊帐烧着了。

提璧壶是与中央工艺美术学院教授高庄合作的。该壶堪称当代紫砂壶中表现材质美、工艺美、形式美、内容美、功能美等"五美"境界的绝品。1979年邓颖超访问日本时,该壶曾作为国礼赠送给日本首相。

当代紫砂陶艺界无处不具顾景舟的影响。他去世已经多年,至今仍然是被人们提到最多的、具大师风范的高山仰止的紫砂长者。

静水深流蒋蓉

蒋蓉老人是紫砂界迄今寿命最长的寿星,她活了将近90岁。人称紫砂界的"冰心奶奶",台湾壶迷则把"紫砂国母"的美誉馈赠于她。史家认为,她把紫砂花器引领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是继陈鸣远之后,紫砂花器创作的杰出代表。

80年前,丁蜀镇郊潜洛村,有一个11岁的不喜欢脂粉气的女孩,做了一件紫砂"螃蟹戏金鱼砚台",赢得了长辈们的称赞。她9岁的时候就跟着大人们捏紫砂,用一颗童心去感受这个纷繁的大千世界。莺飞草长的乡村赋予了她天然质朴的性情。她特别喜欢听"紫砂女状元"杨凤年的故事,与紫砂泥巴更是有一份天然的亲近。清贫的生活依然有着美好的内涵:花,永远对着开心的人笑;池塘里的莲藕粉荷、地里的西瓜南瓜、草丛里的蝴蝶蜻蜓、小河里的鹭鸶鸳鸯、天上的仙鹤鸿雁……都是那么美好,都可以在紫砂壶上表现它们的风采。18岁的蒋蓉出落得亭亭玉立,她要求跟随伯父去上海"讨生活",伯父蒋燕亭是个乡间的壶艺高手,他经常在上海为一些有钱人家仿制紫砂古董,颇得青睐。应该说蒋蓉在伯父身边大开了眼界,学到了不少看家本事。可她在上海过不惯,她的眼前常常闪现的是乡间的作坊,是缤纷的五色土,是窑场的烈焰,是蠡河里唉乃的桨声。她回来了。

上个世纪紫砂厂合影

用一生去做。紫砂做的是功夫。那是光阴,岁月;是才份,秉性。蒋蓉的为人没有什么锋芒,她从来不跟别人争风;她看不到生活中一些负面的东西,因为她不看,不想,便没有了一份常人的烦恼。做"花器",心里先要开着花,那是要养蓄的。看蒋蓉的作品,会让一颗浮躁的心平静下来:云水间,花开几时;风雨后,花落谁家?你看那荷花壶,明媚鲜丽;芒果壶丰满成熟;牡丹壶嫣然怒放;长寿碧桃壶浑然天成。她的象生肖形果品,配色十分精妙;寻常之物经她点化,就变成了活灵活现的艺术形象,给人以蓬勃清新的感觉。难能可贵的是,一直到晚年,蒋蓉的作品依然洋溢着童心和稚气。那是一种博大的、绵绵的、纯净的爱,大爱才有大美。在蒋蓉的世界里,人间永远是鸟语花香、春华秋实、风情万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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