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由呈垚在本来茶会群聊天记录编辑整理而成,计划写三篇,这是开篇。)
茶山行几近尾声,此刻独坐在观止斋临沧基地茶室,窗外雨声清脆,屋内静谧无声。这里昼夜温差接近20度,一盏温润春茶,伴着屋内些许凉意,无限感慨涌上心头。
从各地赶来的伙伴们都已打道回府。从上个月23号到基地,整整20天过去了,经历和发生的故事有点多,稠到化不开。
闲来无事,给大家絮叨絮叨。
20天前,这个房子里高朋满座。
那时你根本想象不到这二十天会发生什么,大家都带着很多新奇和憧憬,就算来过多次的也是这样,因为每年的情况都会不同。当然好玩也就在此。
茶山我之前也上过,2015年上过景迈山和布朗山,去年去过一次临沧勐库冰岛村,但正经把三大茶区的很多有名的山头转一圈,这次才算是走了个大半。
这一路自然也喝到不少好茶,不仅有老班章冰岛倚邦这些,也有物以稀为贵的薄荷塘铜箐河王子坟等。更重要的是,遇到很多有意思的人,这些人,得专门写一篇好好说说。
说到茶,首先是环境,云南真是得天独厚,天气好的时候,云遮雾罩,宛如仙境。
但路的确不好走,比如滑竹梁子,比如薄荷塘,都得用摩托,甚至是步行。有朋友上铜箐河手脚并用还几次滑下来,简直成探险了。
据说有个茶农骑摩托车雨天上薄荷塘,摔倒17次,后来索性躺地上不起来了。带我上去的小伙子说,他有次上薄荷塘,一路摩托摔倒五次。
但说实话,路不好走,反而是一大乐趣。当你费尽波折满头大汗爬到一片小茶地,看着那藏在深山里的完好生态,真的会感谢这艰险的路阻隔掉了多少世俗欲望。
不过这样的路也并不多,而且越来越少,去往冰岛村的路,一直有推土机在修路。我们人类真的是无往不胜,可以征服一切的感觉。
说到这儿,估计有人会觉得为了口喝的,至于么。就像质疑雷殿生老师抛弃一切去徒步十年一样。这事情其实不用评论,不管怎么看,你自己上去走走,有没有意义,身体和心灵都不会骗人。
不过山上也有一类人是这样,专门去走,去拍照,去到此一游,卖的茶和在山上发的照片,其实是两码事。这也算是茶这种非标产品市场的一个特色。我个人倒觉得不完全是坏事。
因为这个江湖够大。真的,这些普普通通的叶子,承载了太多人心的东西。
物以稀为贵,茶自己不知道,多少人在它们身上寄托了情怀、荣誉,也包过虚荣,和赤裸裸的占有欲,甚至是抢夺。在薄荷塘,很多人上去买不到鲜叶,买到的都会死死守在那里。
就像这位大哥,从大连飞到云南,喘着气到了地方,很诚恳的问,这是标号高杆的叶子么?是什么味道?然后特别小心的拿了片叶子拍照。
我其实也是跟着朋友见世面,负责看叶子的,那时候有种特别的共鸣。大哥是在大连某个县城开KTV的,背了个LV的包,能跑到山里,亲自爬上山来崇敬一片树叶,无论如何,都挺值得由衷地赞美的。而且他是真想买。
老班章村有个茶王树,鲜叶拍卖,32万一公斤(忘了是鲜叶还是毛茶)。开采那天,成了整个茶区最大的新闻。
就是这棵树。
据说现在冰岛茶鲜叶八千一斤(那边说斤都指公斤),比去年翻了一倍,但十年前冰岛茶也就几块钱一斤。
市场上听到喝不到的铜箐河,十年前有个茶农背着八斤茶去刮风寨还是哪里卖,没人要,回去一生气倒沟里了。
其实所谓的山头茶,也就十几年的概念,以前这些山和茶都在,只是市场流通主要看大厂,比如勐海,大益,中茶等等。想想十年价格翻上千倍,茶农们自己都是如坠云雾的感觉。
在山上看到茶农采茶也很有特点,有些是大树小树混采,有的是采单株。采完了都会标记,因为仅仅凭叶子,很难分辨。
再延伸至工艺,生普的萎凋杀青工艺,比起红茶乌龙茶那些,相对简单,但其实还是有很多讲究,而且是动态的。
比如几天没下雨采的叶子,和刚下完雨采的,比如打算长期存放,和打算近期就喝的,比如晴天晾晒还是阴天,炒法都会有小小差异。
有一位喝过不少好茶的朋友说,她只能喝出来那些她喝过的是真是假。没喝过的,她也无法辨别古树还是小树之类。
所以这次走下来有个收获,就是仅凭看,真的不太可能准确辨别茶,非得喝不行。以后朋友们就别拍个照片让我看这茶怎么样了,这条路修不通。
当然我了解的仅是皮毛,大多数茶也是第一次品尝,比如这杯让人喝了一口就惊艳而起的曼松王子山古树茶,据说在清朝,这点地方的茶是真正给皇上喝的,的确非常特别。
而且让人再次惊讶的是,茶汤非常清,像水一样,而我以前一直的概念都觉得金黄色茶汤才是好新茶的标准。
而且王子山的古树有些小得让人可怜,在王子山有颗树,是我这次见过的最小的古树,只有一米高大概。
这么多天下来,遇到各种资深茶人,有当地茶农,有外地茶商,有发烧友。但说句不恭敬的话,真带着谦卑恭敬又单纯的心,就是爱茶,把自己交给茶,而不是拥有和利用茶的,寥寥无几。
其实能老老实实把茶当赚钱工具,善待它们,不用它们去骗人,就不错了。当然这样的人的确也还有不少。
其实我这次上山,任务就是见识和经历。有些东西,只有亲身体会过,才能真正理解和懂得。譬如闻新茶的杯香,第一泡洗茶水倒完,拿着玻璃公道杯边自然冷却边闻那香味,也就几十秒的事,过了就没了,而且怎么描述,别人其实也体会不到那到底是怎么个香法。
所谓禅茶一味,也有这层意思吧?在茶面前,语言突然变得苍白,甚至多余。
茶山走了一大圈,感觉到的还是人心。有天发感慨说,茶是虚荣草,酒是现形剂。借用老王的话说,我们只是借茶来完善自己的人格角色。
但不管怎么说,茶是大自然的一大馈赠,集天地灵气聚日月精华。既可以柴米油盐酱醋,又可以琴棋书画诗酒。承载力足够丰富,才养得出这么大一个江湖。
昨天回到基地,桌上放着这本书:
有人开玩笑说,茶,其实就是毒品,我们是在贩毒。这么说有点不美,但若说是瘾品,就一点不过份了。大千世界,万丈红尘,有些可以与灵魂相伴的嗜好,有点瘾,也是好事。至少,比整天讲空性强多了。
前天,一个朋友跟我说了一段话,拿来做结尾吧。
人啊,最难的是灵魂深处的繁华与纯净,活着理应有所追求,真的不必顾及太多。
图为观止斋创始人王砚生,写得一手好字,资深京剧票友。他说:老齐是个好人,只是活得太潦草。
哈哈哈,要不是为了把自己修精致了,又怎么会跟着你做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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