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砂大师顾景舟的作品近年被爱壶的人疯狂收藏,价格陡涨。其原因主要是顾老的壶确实制作上乘、自成一家,无人可比。另外的原因就是市场上很难见到顾壶了,尤其是早期紫砂壶很便宜时候的老壶,损坏散失所剩无几。顾壶究竟存世多少?搜遍网络,就得到这么几句话“对于顾景舟壶的存世量,业内素有争议,德义斋主人傅钢表示,顾景舟早年迫于生计曾经做过很多壶,甚至有一天就做过20把,但早期作品多没有落顾景舟的款,而是商家委托所做。后期得到认可后,其制壶数量显著下降,"但一般也会一式三把,由此推断,尽管没有可靠的数据,但存世量应该也不小"。
很遗憾顾先生没有写下自传,其近亲好友同事也没有此类文章发表,顾壶的存世量遂成迷局。本人仅根据顾先生生平大致估算其一生在不同时期作品的数量,以求抛砖引玉,有其他更知情者完善之。
顾先生1915年生人,18岁开始学习制作紫砂壶,曾在上海为人雇佣,为顾主制壶,以仿制前人老壶为主,无个人名款。当然,无名款的壶不能算顾壶。
至20岁小有名气,壶艺快速提高,开始使用名款,也有无款的批量之作。出于生计,在解放前的16年里,顾先生有名款的制壶不少于2万件,这是他制壶最多的一个历史时期。由于当时处于战乱,壶很便宜,只用不藏,自然消耗量很大,存留到现在的估计为10%左右。也就是,顾壶解放前作品现在存世量在2000件左右。
从1949年开始,顾先生很少制壶,因为当时几乎没有市场。1954年10月,他响应政府号召,参与汤渡陶业生产合作社紫砂生产工场的组建筹划工作。 1955年1月建社就绪,立即着手负责“紫砂工艺班”的招生和技术辅导的育才重任。 1958年,他积极参予了紫砂技术革新、技术革命运动。 1959 年被任命为宜兴紫砂厂技术研究室副主任和技术股副股长,并参与北京人民大会堂江苏厅的布置设计工作,设计了一批大型的茶具及高档花盆。从这些经历和当时是集体经济的社会背景来看,顾先生自己制壶几乎停止,主要是指导学生和研究制壶技术。或许偶而做几把赠送别人或当做教学模型。从1949年到1966年文革开始17年间,顾壶总产量不超过2000把,其中有些是学生作品用了顾先生的印章。那时的紫砂壶还是用品而不是收藏品,损耗量也很大,估计现在存世500把左右。
1966年到1976年十年文革期间,顾先生亲自制壶的时候更少了,主要是参加政治学习和活动、指导生产。他个人偶而做壶是一种自我消遣或应单位“表忠心”之要求,这十年他的总制壶量不超过500把,其中也有徒弟制作盖他名章的。凡是自我消遣的壶都没有进入买卖,底款仍只盖个人名章。而应单位要求制作的壶,个人做好用了名章之后,一律收去统一加盖“一九六八年斗私批修”字样,象财务收款用的那种长条形章。盖章的小年轻也不大用心,歪歪扭扭或一头深一头浅、上下不对齐。文革时期紫砂壶还是用品,很便宜,估计这500把壶存到现在的在200把左右,或许还有些残器保留。
1975年到1985年改革开放初期,这段时间他主要高研究,开始写作,并于1980年建立“紫砂特艺班”,组织教学,并按香港著名收藏家罗桂样先生的供样,复制历史名作。这十年间他的亲手作品更少,大约总存世量200把左右,但当时已经进入收藏,几乎没有自然损失。
1985年,顾景舟担任宜兴紫砂研究所所长,1989年晋升为高级工艺美术师。“宜兴紫砂”被国家评定为质量银质奖后,他又亲自设计指导一批紫砂精品,参加全国性的展评活动,促使“方圆牌”高级紫砂茶具被国家评定为“金质奖”。在1985年到1990年这5年内,他的领导工作和社会活动相当繁忙,都是单位的公务,无暇制壶,5年制壶不超过50把,以赠送为主,而“宜兴紫砂”和“方圆牌”紫砂虽然是他领导下创制但不属于他个人作品,无个人名款。
1990年到顾先生1996年6月去世,这6年间他只为朋友和各方应酬制壶。因为年岁大了,有时是指导徒弟制壶而用个人名款。这期间紫砂壶虽然开始有人收藏,但价格便宜,所以产量很少,大约500把左右,但悉数进入收藏而没有损耗。
值得注意的是,顾先生去世的1996年,紫砂领域的“化工壶”“染料壶”“纳米壶(超细胎料)”还都没有出现,现在能见到的这类近年壶均不是顾先生所作。
写到这里,可以总结一下本文所论,顾景舟大师一生制壶总存世量大约3000把左右,其中近50%流到港台地区和海外,大陆存量2000把左右。就其收藏价值,我认为可做以下评级:
解放前作品,共2000把,因为存世量高,胎料做工不是很精,二星级。
1949—1966,共500把,存世量不多,但料工不是很精,三星级。
1966—1976,共200把,存世稀少,工料上乘,且有文革特殊收藏背景,超五星级。
1976—1990,250把,存世稀少,工料上乘,五星级。
1990—1996,500把,存世不多,工料上乘,但有些不是本人所做,社会出现较多仿品,四星级。
现在市场上出现的解放前顾壶多于解放后的,价格一般在几十万一把;解放后到文革结束的顾壶极其少见,几百万一把;文革后的顾壶又稍多一点,但大多去了港台国外,仍远少于解放前的,也几百万一把。由此可知为什么顾壶中解放前老壶没有解放后的新壶价高,存世量所决定的。另外,文革期间的作品一般对壶盖的配合是否严密不是特别在意,成型后有修有的不修,也有仓促间潦草之作,曾见一把顾先生做的文革壶,哪都做的很好,一眼除顾先生别人望尘莫及,惟独毛主席像脸部是平的,似没雕刻完毕就烧制成型了,其中原因无人知晓。但即使潦草之做或半成品别人续做之壶,只要细看胎料、造型和其它细微特征,大师作品总有与众不同之处,容易分辨。文革期间顾先生名款用章在早期和文革后都未见再用,他个人记录的“部分名章”里也见不到,究竟是那个章丢失了?损坏了?还是个人废置不用?无法考证。丢失的可能大一些,据说文革后期不许加盖个人名章,原先使用名章被收缴封存,底款一律采用编号,有待证实。